似曾相识微雨燕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这里是我的Fantasy

霓凰篇——[那些活着的人]之七 (琅琊榜同人)

凤栖于梧,人生如此,又有何憾?


 

【信德十一年秋】  

 

从信德五年开始,每年秋天霓凰郡主都会带养子林怀英入京,在京中住一个多月。每次进京,她都会带着怀英去林氏宗祠祭拜,去太后宫里请安。每次,怀英都会花很多时间和言焰玩在一起,两个孩子闹得天翻地覆,不亦乐乎。每次走的时候,两个孩子又难舍难分。

也是从那年开始,每年秋天,言豫津都会在他买下的苏宅办一次聚会,来的人员虽然每年会略有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某个人的知交旧友。

今年在座的人,除了男主人豫津和女主人宫羽外,还有景睿、霓凰、夏冬、蒙挚、卫峥、蔺晨和飞流。飞流其实不能说“在座”,只能说“在飞”。对了,还有当今皇上萧景琰,轻车简从着常服来到这里。

在一起也没什么特别的题目,就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天南地北聊聊天。古往今来,朋友聚会大抵如此。一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真有什么特别的,在当时往往也并不觉得,而是多少年之后回头看时才会发现。

偶尔,也会聊起那个人的旧事。昔人已逝,对于活下来的人,当年的一切想起来,才是最深的伤。可既怕提起又想提起,那么,只能是和有同样经历的人在一起,好像一起说说、聊聊,慢慢地就不那么痛了,大家也不再避讳提那个人的名字了。有时觉得,大家都已经接受了他不在他们当中的事实了,可有时又觉得,他似乎从未离去,他就坐在他们中间,跟着他们一起说笑。

不过,今年的聚会还真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情。

大家本来正在交流彼此的近况,蔺晨忽然想起自己的来意:“我宣布一下啊,今天我带飞流来啊,是有一件要紧的事。”

大家都很奇怪,问是什么事情。

“就是让我们家飞流登上琅琊高手榜的榜首啊!我们飞流,今天是要按江湖规矩,来向霓凰郡主和蒙侯爷挑战的。”说罢,他向那两位分别拱了拱手。

大家一时醒悟过来。霓凰郡主在琅琊高手榜上多年保持在前十名,一般在八名到十名之间。好多人想把她比下去,可总是做不到。至于蒙挚,元佑六年冬和大渝大战时,梅长苏特别安排了一场阵前比武,让蔺晨事先交待了蒙挚打败玄布的要点,结果,蒙挚胜玄布,全军士气大振。从此,蒙挚就一直是琅琊高手榜的第一名。

“直接就找霓凰郡主和蒙侯爷挑战?那怎么可以?”还是言豫津最先反应过来。“在座的恐怕都是会武功的,在下估计是这里武功最弱的了,连内子都胜过我,可就这样,我言豫津也是当年郡主比武招亲时进过前十的。要打,怎么也得从我这儿打起。飞流若是能把我们这些人都打败了,才能挑战霓凰郡主和蒙侯爷。” 

“好啊,飞流,一个一个打,没问题吧?”蔺晨大声说。

飞流从房檐下倒挂着冒出头来,“飞流,打,没问题。”

“陛下的武功也不弱。不过陛下就不必比了吧。”卫峥说。

“是啊,飞流不能以下犯上啊,当然不必了。而且,就算皇上技痒,想比也比不了。”蔺晨说。

“为什么呢?”大家都问。

“当年长苏给飞流下过死命令,说绝对不可以伤害这个人,这你让飞流怎么和他比啊。是吧飞流?” 

飞流也听懂了蔺晨在说什么,点点头:“水牛,不比。”

小殊,原来你还说过这样的话,景琰心中一叹,然后想起小殊以苏哲之名刚到金陵时,有一次飞流为保护他攻击自己,小殊拼命地挡在自己身前。不知那一下,会伤他多少?

“不过,飞流的功夫现在到底如何?蔺阁主年年排高手榜,眼光何等毒辣,先给我们透露一下如何?”夏冬问。

“飞流啊,就是‘刁钻古怪,快如闪电’这八个字。他十多年前也是这个特点,但为什么我那时没让他挑战琅琊榜呢?是因为他内力不够。高手对决,不仅要看招式,更要靠内力。这十几年,他的内功修炼很有进益。若没有胜算,我何必多此一举。”

“蔺兄点评得真是内行。那我们打,你给我们点评如何?”豫津说。

“好!那我就免费给你们每个人送八个字。”

“这你还说免费不免费。”夏冬说。

“那当然,我琅琊阁就是靠品评天下人物才有如今声望的,我免费点评,你们可是占了大便宜了!”蔺晨说。

“说好了啊,那就从我开始了。”豫津上场了。

蔺晨给豫津的八个字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他落败下场后一听见是这八个字就急了,“你是说我这还是花架子吗?我这些年已经实战很多了啊!”

蔺晨说:“确实实战多了,不过底子毕竟是那样的,你再实战,看上去还是个翩翩佳公子,没办法。”

豫津说:“是啊,没办法,谁让我这么玉树临风呢!是吧?”自得的眼光看向宫羽,宫羽嗔笑着瞪了他一眼,众人都大笑。

景睿是“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他的天泉剑法,确实练到了这个境界。

卫峥是“中规中矩,军中风范”。卫峥的武功是军中训练出来的,就是按有利于大军统一操练以及战场实战需要的那种打法。虽然他也在江湖上学了些新招,但底子还是军中的。

夏冬则是“神出鬼没,阴阳莫辨”。她的身法很是怪异奇诡,招数不仅虚实相间,还虚实相生——你以为是实招,又会变成虚招,以为是虚招,又会变成实招,估计这是悬镜司的传统吧。

宫羽的评语,则是“狠辣奇绝,江湖死士”。宫羽的家承就是江湖杀手,杀手击杀的机会往往转瞬即逝,根本没时间缠斗,必须又快又狠又准,再说做死士本来就是按一命换一命收的钱,当然会不惜一切。

如同蔺晨所预计的那样,这几人一一落败了。

“好,那飞流终于可以挑战霓凰郡主了吧。郡主,请!”蔺晨说。

霓凰一拱手,上场与飞流对决。两个人迅速打到一起,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霓凰接飞流的招比前面的人多,蔺晨点评得也更详细:“霓凰郡主的功夫,初看并不显得特殊,不是最快,不是最怪,不是最狠,当然也不是最漂亮的。但是仔细看,她是平易中有狂狷之气。一方面,她很聪明,会随时根据对方的打法变换自己的战术,不会轻易地硬打硬拼,该使计策时使计策,充分以己之优势攻对方之弱势,这是她的“谋”。另一方面,躲不过的时候,需要正面拼杀的时候,有进攻机会的时候,她绝不胆怯手软,即使自己实力不如对方,也敢于硬碰硬,这是她的“勇”。就她这个气势,还没接上手,对方就要先惧她三分。这么多年,霓凰郡主作为琅琊高手榜上唯一的女子,可真不是浪得的虚名。”

“说了半天,你给霓凰姐姐的点评到底是哪八个字啊?”豫津说。

“别急啊,我送郡主的八个字就是‘有勇有谋,大将风度’。”

众人听了不禁感叹,尤其是景琰。武品也如人品。曾几何时,霓凰还是那个跟在小殊后面一口一个“林殊哥哥”的小女孩,是和小殊一起笑话自己“水牛,咕噜咕噜,大水牛”的小女孩。想当年父丧在身,这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受命于危难之际,一身重孝银盔银甲带数万兵马杀上战场,无论是军力还是自己的武功,她何时有过十拿九稳的胜券?就算她有计策可用,可如若不是凭着心口的这一个“勇”字,她又如何能成为统领南境十万铁骑的一方诸侯,如何能撑起南境这二十多年的太平?

大家正说着,飞流一记奇快的杀招,霓凰还是落败了。她也不恼,笑呵呵地说:“这飞流,果然厉害!领教了。”果然是大将风度。下来回到坐席上,冲着蒙挚一点头:“蒙大哥,该您上了。” 

“郡主好身手!”景琰真心地夸赞她。

“谢景琰兄!”霓凰一拱手。

“霓凰,”景琰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放眼大梁男儿,能配得上霓凰郡主‘有勇有谋,大将风度’这八个字的,只有两个人。”

旁边的豫津立刻接下话茬:“什么,两个人?另一个是谁?”

“这两个人,在江湖上,也各有八个字的评语。一个是‘鲜衣怒马,赤焰少帅’林殊,一个是‘麒麟才子,江左梅郎’梅长苏。”

“啊!这是一个人啊!”豫津说。

“不管一个人两个人,反正再多一个人我是想不出来了。”景琰说。

豫津啧啧叹道:“啊,是啊!连这八个字的评语都很配。”又看看景琰,“景琰哥哥,你怎么也会卖关子了?”

景琰说:“老和你们在一起,不会也会了啊。”

“这么说景琰兄这是想清楚了啊?太好了,那霓凰这儿又少了一个劝我的人。”霓凰笑道。

景琰想,看来,劝过她的人也不止自己一个。

 

对于霓凰,景琰是觉得愧疚的。

总觉得是因为自己,让霓凰失去了与小殊琴瑟和鸣、夫唱妇随的机会。小殊之后,他又总是希望能为霓凰寻得一门好亲事,好弥补心中的亏欠感。

霓凰收养怀英之后,并没有把头发梳成妇人的发式,还是姑娘的样子。本来就男未婚女未嫁,也无可厚非,但这也说明她并不打算给林殊守节。对此当时朝中还有人私下议论,说郡主既然以林氏遗属身份收养了怀英,就该入林氏宗谱,为林殊守节。但连皇上都不提此事,又知道云南穆府的威势,也没有人为此公开上表说过什么。

所以,早些年看到宗室家不错的子弟,他也尝试给霓凰介绍过,可听过名字后都被霓凰婉拒了。邻国的皇子们他也留意过,可这样要考虑的因素更多了,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一晃郡主年龄越来越大,景琰为此还有些懊恼。真难以想象,曲指一算,郡主今年都已四十一岁了。

而这会儿,他觉得心里可以放下这件事了。“放心,我不会再劝你了。”景琰说。

“也不是霓凰执拗。霓凰不是那等在乎虚名之人,今生真遇上有缘人,霓凰嫁也无妨。”没有说的是,来世不行,来生已许。

他们这边聊着,那边飞流和蒙挚打得正酣。

蔺晨继续点评:“蒙大哥的功夫点评起来也简单,就是‘名门正派,功力雄厚’八个字。他是少林的传承,确实是名门正派,无论是内力、是身法,是招数,他都是功力雄厚。江湖上的偏才、怪才,一般到最后还是胜不了这领悟名门正派精义又肯下大功夫的人,所以蒙大哥能在琅琊高手榜榜首这么多年并不奇怪。”

“那飞流不也是偏才、怪才吗?怎么你觉得他有胜算呢?”夏冬问。

“我家飞流是例外啊。刚才我说了,他这些年内功有很大的进益。你们可能也发现了,只要和他用过的招他就会记住,下次用,他就会直接破掉。一个人再能变招,又能有多少招数呢?”蔺晨说。

“还有,他心智有欠缺,反而会特别专注。蒙大哥还要忙军务,这飞流除了跟着我游山玩水还有想念他苏哥哥之外,别无事情可做,每日里就是练功,而且以练功、比武为乐。你们想,从上次我们飞流跟着长苏进京、第一次和蒙大哥交手后,十四年过去了,他这样一门心思练了十四年,你们说他有没有胜算?”  

十四年前飞流作为护卫跟着梅长苏进京,住在谢府的雪庐,和蒙大哥一场过招之后名震京城,好像还是昨天的事。蔺晨就这样不经意地提起,在座的人心里都有些感慨。

虽然蔺晨说得轻松,蒙挚毕竟实力不凡,到了一百多招后才分出胜负,飞流胜了。

蒙挚也相当大度,“飞流啊!确实厉害!厉害!这些年真有长进啊!”

众人还是夸赞蒙挚功夫不减当年,蒙挚说,“不行了,老了,还是飞流厉害。”

这边,景琰还在和郡主聊着。

“对了,我有件事情要和郡主商量。”景琰道。

“什么事情?”

“怀英九岁了吧?是不是可以离开他舅母了?”怀英的舅母就是他的生母,穆青的夫人,那位当年一身红盔红甲和穆青马上比武的茹安。小孩毕竟还是需要亲生母亲,所以怀英是霓凰和茹安两人共同带大的。“言焰、卫戎两个孩子已经在宫中给我家宗勉伴读了,我想让怀英也来,好让几个孩子一起有长进。但这样郡主就要长住京中了。”

 “好的,我这次还是先回去和穆青夫妇商量一下。如果没问题,明天春天我就带怀英过来,也把常住需用的东西带过来。不过,每年你还是得给他放两个月的假,让他回云南和他舅父舅母小住。”霓凰想事情果然周到。

“那是当然。”景琰说。 

蒙挚也听到这边的谈话,立刻说:“好啊好啊,我也希望常看到怀英那小子呢。男孩子就得一块儿摔打着长大,他们这几个孩子要是凑齐了,真是件好事。”

这种场合卫峥一般不说话,但是说话往往有正事。“郡主,如果您能常住京中的话,卫峥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卫峥现在任禁军统领一职,但卫峥武功不及蒙侯爷太多,在训练上感到有心无力。卫峥素知郡主治军有方,今天又看到郡主的好功夫,想请郡主来做禁军的教习,好让禁军将士的功夫能有进益,也能多提点一下卫峥如何治军。”

“卫峥,你倒是会找人手啊!”蒙挚说。

“那好,等我们过来的事情定了之后,我就给你答复。”霓凰很爽快。

“呦,卫峥,这堂堂郡主做禁军的教习,可真是大材小用了啊!不知道你能发多少银两?”豫津说。

“如果郡主真能来,陛下就在这里,一定不会亏待郡主的。”

大家都说着郡主做教习的事情,蔺晨忽然想起飞流来。

“飞流呢?今天可是我们飞流荣登琅琊高手榜榜首的日子啊。飞流!飞流!”

飞流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

“飞流,你是第一名了,知道吗?”

“飞流,比武,第一。”飞流点点头。

“那咱们为飞流庆贺一下吧,还有酒吗?”

“有酒,都是好酒!”豫津说。

“言夫人,能辛苦你演奏一曲吗?”

“不胜荣幸。”宫羽说。

 

……

 

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了,大家一一告辞。最后,只剩下霓凰郡主还没走。

“豫津,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再待会儿,可以吗?”

“可以啊,霓凰姐姐,走的时候和家丁说一声就好了。那我先告辞了。”豫津说。

大家都走了。这个地方已经多次来过,但每次都希望能多待一会儿。这里,她曾经和他聊天,和他商讨事情,和他静静相伴。虽然时间短暂,但毕竟是留有记忆的地方。谢谢豫津,这个地方还在,真好。

她知道别人对她的看法,知道有人甚至可怜她一直一个人。谁说我会孤独终老呢?她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悲。我穆霓凰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怜悯。生活依然在继续,她只是在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做自己的事情而已。她有云南穆府需要牵挂,有怀英需要陪伴、教导,也许,还会去禁军做教习。

她并不是刻意守着什么,只是心中依然满满的是那个人的身影,相思刻骨。霓凰何其有幸,可以在今生遇见那个人。他的所有选择,她看着都甚好。她自己的选择,她也觉得甚好。说是选择,其实也是没的选。就如同十七岁时披孝上阵,她必须如此,不管能否承担都要承担。她也懂得他生命中那些必须如此的事。

待了一阵,看到天色不早,起身返回穆府。

 

一回来,怀英就迎过来,“母亲!”

“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现在在做什么?”

“母亲,我一直等你回来,我要给你演练一套新学的剑法!”

“好啊。”

母子二人走到庭院中的开阔处。怀英开始演练,只见他剑气如云,身影翻飞。

作为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怀英的功夫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这套剑法怎么看着如此眼熟?虽然有些地方好像不太对……

细细分辨,这招是漫天花雨,这招是落英缤纷……这招是赤血长殷,这招是生死相随……

最后收招站定。

“母亲,您觉得孩儿怎样?”

“真不错。功夫越发长进了。只是这套剑法我从来没有教过你啊,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自己学的!我给你看!”怀英跑到房间里拿出一本剑谱,“我是从这里学的!”

原来是自己书架上保留的一本剑谱,被怀英翻了出来。

“嗯,如果是你自己照着剑谱就可以练到这个程度,那真是不错,我刚教你认剑谱没多久呢。不过有几个地方还不太对。”霓凰拔出自己的剑,给怀英示范了一下,“比如这招青梅初绽,剑花是要这样挑的。来,你再试试。”

怀英又做了一遍。

“不错,很好,还有这招秋水长天,一定要完全伸展开,像这样,不能收着。”

母子俩就这样又比划了很久。

 

 

夜深了,怀英回房休息了。园中静了下来。

这套剑法不是普通的剑法,而是少年的林殊和霓凰一起编的。

当年他们常玩在一起,特别喜欢去城外河畔切磋武艺。林家有林家的剑法,穆家有穆家的剑法,两人常常比试。虽然林殊是男孩,又年长两岁,但霓凰也不弱,比起来,他俩各有胜负,大致林殊能赢六成,霓凰能赢四成。后来林殊说,不如把两家的剑法合在一起,另创一套。话说得容易,真做起来才发现很难。林氏的剑法源于军中,厚重稳健,朴实无华。穆氏的剑法来自南境,与南境蛮族的武学颇有渊源,因此有很多不按章法的奇招妙想,要融合得天衣无缝并不容易。他们尝试了很久才编出来。

回想起来,霓凰的武功后来能有那样的造诣,与林殊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与林殊的切磋让她不只囿于原有的家学,而是更加宽广。

至于剑法中各个招式的名字,也是两个人一起想出来的。霓凰虽然习武,可毕竟是女孩,起的名字都是风花雪月的,林殊起的名字则大有沙场铁血狼烟的感觉,不过他们觉得这样也很好,就这么放在一起。

招式名称编出来了,剑法的名字他们又想了很久。后来林殊说:“你的名字里有个凰字,凰就是凤凰,我的姓是林,林是树,我就是你这凤凰栖息的树——凤栖于梧,那就叫‘凤栖剑谱’吧。”

霓凰听得心里欢喜,就说:“林殊哥哥,你说的我很喜欢,那就叫‘凤栖剑谱’吧!” 从小,霓凰就是心口如一,不会故作情态。

凤栖剑谱编出来后,他们一人手抄了一本,互相交换保留,还拿给林伯父看。林伯父看了之后赞不绝口,帮他们略作修订,专门出资刻印了一些,分送给习武的亲友和部下,颇有些炫耀之意,又赢来很多夸赞。

当年林殊手抄的那本剑谱如今被她珍藏在木匣内。她手中保留的刻印本则在书房中,没想到被怀英翻了出来。

想起当年他们一起在河畔练剑的场景,霓凰心有所动,持剑站到园中,起式之前先行礼,如当年一样朗声说道:“林殊哥哥,请!”

如果在以前,旁边就会有人说:“霓凰妹妹,请!”

然后,霓凰就开始演练这套凤栖剑法。

这套剑法毕竟是年少时所编,从武学本身来说还不成熟。她后来长进了很多,已经多年未练。可一旦开始演练,她发现自己记得非常清楚,就好像昨天刚练过一样。头脑中有些印象模糊的招式,手中的剑却记得,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挥洒出来。

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林殊哥哥好像就在身边陪着自己,如同年少时一样。天上明月高悬,月色下的庭院没有当年河畔的明媚,月光把她潇洒的身影映在地上,另有一种意境。

一招一招,一式一式:

青梅初绽是年少的心事,蝶影翩迁是淡淡的相思,漫天花雨是相见时的欢喜,落英缤纷是离去后的牵挂……

多少往日儿女情怀涌上心头;

……秋水长天是策马的征程,大漠孤烟是边塞的萧瑟,赤血长殷是沙场的忠魂,生死相随是情义的千秋!

心中一股豪气顿生,寒光一闪,剑指长空!

金陵城中再也不会有那个最明亮的少年了,金陵城中也再不会有第二个梅长苏。当时那个少年死去又活过来,两世为人,爱的都是穆氏女儿霓凰;当时那个少年更了名字,改了容颜,换了性情,她霓凰依然深爱。

凤栖于梧,人生如此,又有何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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