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这里是我的Fantasy
【一世真同人】 谁是梅长苏 (九)
梅岭上季节更替，春花落了，夏季浓荫茂密。时序又转，风中开始渐渐有了一丝凉意。
一日，甄平兴冲冲地跑了回来，人还没到声音先进了营帐：“少帅，少帅！你看这是什么？”
甄平手中拿着一张弓。林殊认得，这是自己的那张朱红铁弓，被景琰要去的。甄平再一指，林殊看到，弓上还系了一个扇坠。林殊想起来，他认识的人中，只有那个江湖郎中手中总是拿个扇子，这一定是他的扇坠。
他救了景琰？景琰还活着？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江湖郎中叫蔺晨，是琅琊阁的少阁主。
“黎纲，备马！甄平，帮我拟一份请假的奏章给皇上！”
黎纲从帐外跑进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林殊和甄平。
“我要去琅琊阁！”
林殊赶到琅琊阁的时候，萧景琰正在昏睡。面庞消瘦，看上去相当憔悴，和林殊记忆中英气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左腿绑着夹板，伸出了被子外。夹板上的纱布还有渗出来的血迹。
旁边，那个叫小美人儿的孩子静静地坐在一边，陪着景琰。
看到林殊，孩子很高兴，“苏哥哥！”然后又指了指景琰，表情难过起来，“水牛，病！”
“他的病会好的。”林殊摸摸那个孩子的头。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和这个孩子莫名亲近。
那个江湖郎中蔺晨出现了。
林殊一见蔺晨就问：“你救了景琰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留下个记号大费周章？你明知道我就驻扎北境。”
“你还不知道你的朋友吗？他宁可和我回琅琊阁，也不想让你见到他那要死的样子。”
林殊黯然。
“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我刚给他接了左腿的断骨，给他灌了汤药让他昏睡，好减轻些疼痛。”蔺晨说。
看到林殊不明所以的表情，蔺晨解释道：“他那条腿在梅岭摔下悬崖时跌断了。之后虽然自然长上了，但长得不好，走路是瘸的。我在北境时没有条件，能保住他的性命就不错了。回来之后等他身体调理得差不多，就把那条腿骨在长上的地方又打断，然后再重新接上。
林殊的表情变得更惊讶了，而且痛心。蔺晨似乎满不在乎地说：“你们当兵的人不在乎这些吧？当年我在这里跟着我爹给长苏挫骨拔毒的时候，怎么也打断又接过二三十条骨头。”
“梅长苏在这里治过伤？”
蔺晨点点头，“对啊。”
林殊一时无话，沉默了一会儿，问出了那个他困惑已久的问题：“梅长苏是谁？”
蔺晨笑了笑，样子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反正不是你。”
“梅长苏到底是谁？”林殊有些急了。
“你对梅长苏知道多少？”
“他是上一世的人，是景琰的谋士、朋友，是赤焰旧人。还有一些事，我不知道是否确实，因为那些只是我的梦而已。”
“你今天给我讲讲关于梅长苏的梦，我明天给你讲讲梅长苏。”
林殊就一个一个给蔺晨讲他之前做的关于梅长苏的梦，讲完了之后，蔺晨细细地问了林殊做那几个梦的日期，然后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也许不用我讲，你今晚就会做关于梅长苏的梦了。”
晚上，林殊果然又做梦了。
梦中的自己，就在琅琊阁。梦中的自己如同景琰那样是个病人，梦中的他都能感觉到那种虚弱之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从皮肤到骨节，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和之前那些濒死的梦不同的是，那种痛是不是刀剑伤那种尖锐的、皮肉的痛，而是一种缓缓的、深入骨髓又弥散开来的无处不在的痛。
他看到蔺晨笑嘻嘻地出现在眼前，给他把脉。“长苏，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今天就可以把纱布拆掉啦！”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蒙着一圈一圈的纱布，只露着眼睛。
蔺晨上手要为他解开纱布，他拒绝了：“我自己来。”
于是蔺晨举着镜子，他对着镜子，把纱布一圈一圈地拆掉。举起手臂时才发现，做这么简单的动作竟如此吃力。
最后，纱布都拆掉了，镜中出现了一张脸。果然是他之前的梦中见过的、梅长苏的脸。
“长苏，你这张脸还真挺不错呢！”蔺晨看上去挺高兴的。
可是镜中的那张脸上，却露出了陌生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如同见到了鬼一样。
梦醒了。
这一日，景琰仍在昏睡。林殊去找蔺晨，给他讲了这个新做的梦。蔺晨叹了口气，说，“你这梦算梦的好的了。”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会梦到梅长苏？”
“你梦到长苏的日子，都是萧景琰受伤昏迷的日子。他若是好的，这些上一世的事情你不会梦到的。”
“为什么？”
“一件事一个人担着难道还不够吗？”蔺晨叹道。
“我听不懂。”林殊说。
“我给你讲讲我是怎么认识梅长苏的吧。”
蔺晨话题一转，为林殊讲起了上一世，他如何在随父亲在北境采药时遇到重伤中毒的梅长苏，如何把他救回，如何在琅琊阁为他挫骨拔毒，又如何把伤愈的梅长苏送进江左盟，送上琅琊榜，送回金陵。
林殊越听越心惊。不仅为了梅长苏所受之伤之重而惊，也不仅为了梅长苏当初所做的解毒的选择而惊，更为当年赤焰案的冤情之广之深而惊。蔺晨提到的事情远比先帝萧选的信中详细得多。原来上一世不仅赤焰军全军覆没，祁王府灭门，还有自己的母亲晋阳长公主自刎，祁王之母宸妃自尽，朝中为祁王和赤焰军说话的亲贵与官员也多有被杀。梅长苏，这个赤焰旧人，上一世是背负了何种重担！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梅长苏到底是谁？”
“每个登上琅琊榜的人，在我这里都有个匣子，里面放着和这个人有关的东西。梅长苏的东西并不多，你要不要看一看？”
林殊点头。
蔺晨一声呼唤，两个相貌一模一样的小童子上来，其中一个端着一个小匣子，到了面前，两人一人用一把精致的钥匙同时旋转，打开了匣子的机关，递到了林殊手上。
林殊看到里面放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张薄绢，上面写了四句诗：“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
还有一样东西，是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硕大的、闪亮的珍珠。林殊认得，那是梦中，上一世的萧景琰送给梅长苏的珍珠。
第一反应，还是如梦中一样，感到生气和不快，但这感觉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
忽然，好像所有事情都电光火石般地连在了一起，一个寻找了许久那么意想不到又那么显而易见的答案涌上了心头，林殊呆了。
他的赤羽营中，明明还有一位赤焰旧人，他却忘记了。
林殊拿起那颗珍珠，握在手里，仿佛这颗清冷的珍珠上，还留着萧景琰手中的温度。
他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
“原来林殊就是梅长苏。”
在上一世。
长靖二年十月二十五日，皇七弟萧景琰自北境生还，赤焰军副帅林殊陪同萧景琰返金陵，皇帝率百官在城门迎接。
长靖二年十一月三日，靖亲王萧景琰上奏章，为出征大渝之持符监军梅长苏请功，言梅长苏忠于职守，以身殉职，且对萧景琰有救命之恩，请厚葬并赐封号。皇帝萧景禹准奏，命厚葬梅长苏于梅岭，并赐封号为骁骑将军。
长靖三年正月二十，新年后皇帝首次临朝，封靖亲王萧景琰为兵部尚书，兼天下兵马大元帅。封原赤焰军主帅林燮为定国侯，封原赤焰军副帅林殊为赤焰军主帅，节制北境各部。
同日，赤焰军新主帅林殊赐赤焰军旧部故监军梅长苏赤焰军一等军功奖赏，并赐赤焰军特制徽章一枚。
长靖三年二月初十，皇帝萧景禹携兵部尚书兼天下兵马大元帅萧景琰视察北境赤焰军防务，同时拜谒故监军梅长苏墓及大渝之战的众将士墓，祭奠大战英灵。所有人都以军人之礼先后祭拜了梅长苏墓及众将士墓。
那日皇帝走了之后，萧景琰、林殊带着蔺晨和飞流两位没有参加之前皇家祭礼的布衣，以朋友之礼再次祭拜梅长苏。
飞流不明所以地模仿着其他人亦步亦趋地行完了礼，站起身，忽地手向墓碑一伸，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大叫，“苏哥哥！”
墓碑上写的是“故监军梅长蘇之墓”。
上面的这个“蘇”字，是飞流认识的不多的几个字之一。
蔺晨说：“对，那是你的苏哥哥。”
蔺晨记得，当初自己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教会飞流认这个字，写这个字，甚至非要莫名其妙地告诉飞流这个字的释义：死而复生谓之苏。可飞流最终只是记住了“苏哥哥”这个称呼。
飞流又扭头看看身边的林殊，“苏哥哥！”
蔺晨说：“对，这个也是你的苏哥哥。”
萧景琰和林殊不约而同地先看了看蔺晨和飞流，又看了看彼此。
他们都知道的是，埋在这个墓碑下面的，当然并没有在这一世并不存在的梅长苏。但那下面也并非什么都没有，而是有一个雕刻精美的小石棺，石棺里面有四样东西：一枚火焰纹样的赤焰军徽章，一张写着四句诗的薄绢，一块小小的楠木板上飞流刻的一个歪歪扭扭的“蘇”字，还有，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明亮的珍珠。
林殊侧身摸了摸飞流的头，笑着说：“对，小美人儿，我也是你的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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